第5梦
昨天，
我向北走，
去南京，
在陌生的城市了结一桩旧事。
今天，
我向南走，
去北海，
在海岸的银滩划下一个圆圈。
明天啊，
我在涠洲岛，
环岛旅行，
绕啊绕啊绕，
绕不尽的孤岛，
还在海上漂着。
北海是多年前就准备来，却没来成的地方，成了心中的小牵挂。
这次因为一些事情要处理，路过南京。我决定充分利用我的“随心飞”，从南京出发，去北海过个周末。
薛定谔的好吃海鲜大排档
从北海机场到市区的一路上，天际都漂浮着海滨城市特有的白云朵朵，这才有身处异乡的实感。这些云细看却有着颜色稍深的晕边，水彩画似的。
两侧绿化带大多种植着一种绿叶红花都细细长长的树，跟亚热带常见的阔叶树木颇有二致。于是问大巴司机师傅这种花的名字，他不屑道，“管它什么发（花）！”
再问及北海的生活与美食，不知怎地，师傅说话带着一种莫名的不开心。
“以前北海是适合生活，现在不行啦，公鸡（工资）低，消费高！”
北海有哪些好吃的呢？“来北海当然是要吃海鲜的啦。”
哪里的海鲜好吃呢？“哪里都一样的啦，有些好吃的大排档，我说了你又不知道。”
只要你说出名字来我就能找到你信不信？！“……”
看来是决意不肯给我私藏大排档名单了……
我打算今天上涠洲岛吃新鲜捕捞的海鲜。“那你不如在北海吃啦，涠洲岛上现在哪还有渔民啦，海鲜都是从北海运过去的，卖得还比北海贵。”
嚯……竟然是这样啊……
大巴司机师傅的不开心，我之后从一位出租车大哥那里终于咂摸出一二。
到达市区，径直先去了北海老街，打听了北门附近自有渔船的海鲜排档，一路从东门晃荡晃荡走过去。
老街的大部分房屋还保留着最初的砖瓦结构，部分墙面砖块缺失剥落，有历经岁月洗刷后的沧桑感。街面的店铺跟大部分古镇颇为相似，唯有满街的虾饼小铺堪称地方特色美食代表。
我坐在一家自称最开始做虾饼的店铺门口歇脚，自然要尝下他家的代表作虾饼和墨鱼丸。店里小哥哥听说我要去北门吃海鲜，连连劝我不要迷信有渔船的，要吃海鲜还是侨港风情街做得好吃，就在去涠洲岛的客运港隔壁，也顺路。
我一听，有道理，眼看老街也不再能发掘出什么，立刻打车往侨港去了。
车门一开，司机大哥一声招呼。
嚯，东北大哥！
听说我特地从老街去侨港吃海鲜，大哥连连摇头，那里也不见得好吃多少，卖得还贵点。
我：“……”
眼见大哥十分健谈，我不禁再次虚心请教。
路旁这些绿叶红花的是什么树啊？“我还真研究过。问过本地人朋友，他们说是梧桐树。我特地查了一下，应该是叫凤凰树。”
嗯，凤凰树称作梧桐树，倒也没毛病。
只是，这一路过来，“本地人”与“外地人”，倒是经常听到的词汇。
大哥向我解释，自从北海的旅游热度上升以来，外地人大量涌入，抬高了物价水平，给本地人生活带来了太大的变化。现在北海差不多有六成都是外地人，基本上与本地人形成了两个圈子。像大哥本人，来北海七八年，也不过几个本地人朋友。
“说个例子。”大哥唰地一下伸出了右手，大手挥舞得虎虎生风，唬得我不禁缩了缩脖子。
“手指这么长的虾，看见不？本地人以前都是用来喂鸭的。现在还要花钱买来吃！”
这样大的虾还算是饲料吗？我忽然有点馋。
到了侨港风情街，我直奔最火的海鲜排档而去，店里人潮涌动，果然都是慕名而来。
然而算了算时间，店员表示没办法在我去客运港登船前做好，打包也不行。我只好放弃，去岛上再做打算了。
于是转身去对面周记打包了一份蟹仔粉，就往客运港赶去。
来都来了，总归还是要带走一点名小吃尝尝的呀。
这一顿必吃却吃不上的海鲜，终归还是要按原计划在岛上完成了，就结局来说总是能得圆满的。
不过说到底，毕竟是鲜甜嫩滑的海鲜呀，要做得难吃也不是很容易吧。
一个废人的游岛之路
游轮行驶的80分钟，说实在的，稍显乏味。
毕竟一眼望去，都是茫茫一片碧海蓝天。这景象，乍一看颇为养眼，看的久了就显得无趣了，倒不如逗逗前座爱扮鬼脸的小娃娃。
游轮靠岸前，民宿老板已经联系好车来接我，因此不费什么周折，我就直达民宿了。
北海的日照时间很长，这时候阳光还高高照着，可以优哉游哉地晃荡一下去看个日落，再找个地方进行我的海鲜大餐计划。
本来我是打算骑自行车环岛的，提前查好各路攻略，信心满满地做好了计划。
可是就算提前做好攻略，现实还是会给你一些出其不意的挑战，权当无聊日常中的调笑。
然而这个玩笑着实让我有些懵逼，没想到岛上真的就找不到一辆自行车！
啊不对，还是有的。
民宿老板小姐姐是个川妹子，爽快热情又直接，转头帮问了下隔壁邻居，她家孩子倒是有一辆儿童自行车，只可惜我长得人高马大，不然倒是可以一骑……
“在岛上不会骑电动车，基本等于是个废人……”小姐姐这句话悠悠钻出口，钻得我心里苦水横流。
其实在出发前，小姐姐已经提醒我，尽量提前学好骑电动车，游客来环岛基本靠租电动车或包车。
我选择了忽略。
人生的坑啊，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挖好的。
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帮你填坑，要记得，你有这样的运气遇到这些贵人。
于是小姐姐帮我填坑来了……
在教我骑电动车无果后，小姐姐恨铁不成钢，干脆自己送我去看日落。
根据攻略，原本我计划是要去滴水丹屏看日落。
小姐姐告诉我，我的攻略似乎大概也许有点过时了，最好看的日落其实在莫崖。
说实话，我做攻略确实一向不是特别细致，不过是大概选好想去地点和大致动线，到地儿再看情况安排路线。此时被小姐姐一语道破实情，不禁在电动车后座羞愧地低下了发丝乱舞的头。
不过镇定如我语气还是丝毫不乱，煞有其事地同小姐姐攀谈起莫崖看日落的好处。
莫崖确实是个看日落的好地方。
地势居高临下，海平面一览无余。如果没有海面上停泊的渔船，以及时不时乘坐汽艇找刺激的游客划过海面，可以说海天一线之间，仅余这即将沉下的红日，和它逶迤悠长的倒影。沉重地，静悄悄地，抵抗着向下的力量；仿佛静止不动，却又在一转头的功夫里默默沉下半轮身姿。
太阳终于落下，留下身后的霞光万丈。游人已拍好照片，一时间纷纷转身向外涌去。
我跟着人流一齐向外走，如同大海中顺着洋流漂行的鱼苗。
小姐姐临走前，仔细交代了莫崖能看到最佳日落的地方，并且告诉我一个回程的小诀窍，可以在门口众多被包车出行的三轮车中问下顺路的，就可以少给点费用顺路搭乘到南湾街吃晚饭。
南湾街是全岛最繁华的地方。
末了，她嘱咐道，晚上从南湾街回来时打电话给她，她再来接我。
我听从她的指导，顺利找到一辆顺风车。
到达南湾街，师傅说，向左走那片都是酒吧餐厅，可以尽兴玩；也可以在海鲜市场买点海鲜带回民宿加工。又指了指右边一片灯光黯淡的餐馆，那边也有一些吃的。
我当然不会做那些麻烦的事情，毫不犹豫向右走去。
寻摸了一家门口只有两个本地小姐姐在吃饭谈心的大排档，点了垂涎已久的花蟹、皮皮虾，再加上红螺，坐等上菜。
老板夫妇都是本地人，艺高话不多，眨眼功夫海鲜都上桌。
店里整晚也不过三桌，吃得安静又尽兴。
晚上厚着脸皮喊小姐姐来接我，一路上不见车马游人，只闻海风习习，褪去白天的热浪，像极了静谧的小渔岛。
没能围成闭环的涠洲岛之行
一间酒店好与不好，关键在于床的舒适度。
我住的房间清爽整洁，面朝大海，却没有海边惯有的潮湿感。干燥清凉的床软硬适中，很是舒服，这一晚睡得极为惬意。
所以，早上五点半起床看日出时，我依然恋恋不舍，只好暗下决心再回来睡个回笼觉。
前晚搭车的本岛司机师傅说，涠洲岛看日出最好的是在鳄鱼山上，其次是五彩滩。
惯睡懒觉如我，决计是起不了大早去爬山的。好在我住的民宿就在五彩滩旁边，因此得益可以在日出之前将将出门，步行5分钟便到达目的地。
五彩滩日出的与众不同，便在于这片平坦广阔的坑洼滩涂了。大大小小的水坑倒映着天际白云半遮掩的旭日，虽不能完满见到日出的全貌，却能在倒影里见到深浅不一的光线明暗变化，反而更见趣致，不枉五彩之名。
回到民宿后，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。
时间已经不多，北海岸是没办法去了，环岛眼看不成。我决定走走滴水丹屏，爬下鳄鱼山，便回程去了。
小姐姐帮忙叫了辆车，我与小姐姐告别，便往滴水丹屏去。
滴水丹屏得名，应是由于海边被海水经年累月冲刷出的光滑石壁上，滴滴答答流下植被过滤后的水滴。如果是日落时分，夕阳照在这片湿漉漉的石壁上，势必红彤彤亮晶晶很是好看。
从滴水村出来，步行一公里左右，便可以到达鳄鱼山的步行栈道。
我担心走错路，便拦住路过的三轮车司机问了下路。司机师傅说反正他现在空载，便顺道搭我一程到鳄鱼山步道去。
鳄鱼山是这一路看过来最为惊涛拍岸的地方了，岩石因着海水常年的侵蚀，演化出一个个别有洞天的孔穴和千姿百态的怪石。
走到一块上镌“海枯石烂”的海中巨石面前，也算是走到尽头，该往出口寻摸了。
碧海银滩，是最后的告别，也是最后的祝福
本来第一天到达时就想去银滩的，因为动线变动没来得及，便安排在行程最后。
涠洲岛回程自是好睡。到达客运港出来，转身便打车，10分钟就到了银滩。
这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，海边开始聚集起许多来游水的市民和游人。
银色的沙滩反射的阳光显得柔和许多，宁静温婉地承载人们放肆的快乐。这片银滩开阔得坦荡荡，这里戏水的人们也撒欢得直爽爽。
我掬起一捧银沙，用游轮的发票包好装兜儿，留这一片碧海银滩在身后。
最后带回上海的，除了这一包银沙，还有5块钱一大串的岛民自种香蕉。
海岛人民靠海吃海，一切都实实在在。
这一路经历的实在与良善，都被我收好装进背包妥妥地带回来了。
如果你曾遇到足够多的善意，就不会轻易被恶意击垮。
尽管善意大多似清风拂面，而恶意却总是如海啸压顶。
可只要你遇到足够多的善意啊！